等萧珏赶到寿康宫时，丽贵妃已经哭成了泪人，早已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

看到萧珏进来，丽贵妃猛地站起身，奔至他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珏儿，你妹妹该怎么办？她这一辈子全都毁了！”

萧珏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几分沉痛，他安抚道：“母妃，您先冷静。悦儿的事恐难挽回，我已派人去国师府打探消息，若有妹妹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丽贵妃听到这里，泪水再次滑落。

她无力地垂下手，声音沙哑道：“珏儿，这一切真的不是萧凛的圈套吗？”

虽然宫女说得言之凿凿，贵喜昨夜的样子也不似作假，但丽贵妃总觉得其中有诈，事情难道真的这么巧。

萧珏摇摇头，“母妃，儿臣确实亲眼所见，悦儿她……悦儿她真的疯了。”

丽贵妃闻言，无力地跌坐在座椅上，“你父皇若是醒不过来的话，我们母子该如何是好？”

萧凛：“母妃，这正是儿臣心中所想。父皇已经下旨让萧凛掌管朝政，皇叔通敌叛国的事情也已经东窗事发，母妃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丽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紧紧握住萧珏的手，“珏儿，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舅舅可做好准备了。”

萧珏点点头，“舅舅已经来信，赵无极已经答应。但事成之后，儿臣必须迎娶赵家的女儿做皇后，未来储君也必须有赵家的血脉。”

丽贵妃：“不就是个皇后之位，他要便给他。”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要我们拿下江山，皇后之位又算什么。”

萧凛：“是，母后。儿臣已经自请去衢县招安贤王旧部。到时候就能和赵将军的军队里应外合。若是皇叔的军队也能听命于我，那更是如虎添翼。”

丽贵妃：“贤王，当时给你的另一块信物你可收好了？”

萧珏点点头，“还好当时儿臣没有销毁，如今反倒成了一个筹码。”

“好，母妃静候儿子佳音。”

说完，萧珏又有些犹豫地看向丽贵妃，“母妃，若儿臣反了，萧凛拿您和妹妹的命要挟儿臣，儿臣该如何是好？”

丽贵妃眼神一凛，缓缓说道：“珏儿，成大事者，必然有所牺牲。若是到了那一日，母妃和妹妹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妹妹如今即已疯了，萧凛应当不会为难她。至于本宫……本宫自有应对之策。”

萧珏不知丽贵妃有几分把握，但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只能跪在地上给丽贵妃磕了三个响头。

萧珏泪目，然后挺直了腰杆，“母妃，儿臣明白了。儿臣定将竭尽全力，不负母妃所望。”

……

翌日

萧珏奉旨带着一队精兵向衢县进发。

承乾宫中，永历帝仍是昏迷不醒。

萧凛依旧随侍在侧，边批阅奏折，边等着永历帝醒来。

七夜拿着一封密信踏进承乾宫，“王爷，有彭城的消息。”

萧凛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七夜，“拿过来。”

七夜将密信双手呈上。

萧凛接过密信后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就明朗了起来，“好，真是天助我也。”

他站起身来，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羌国之危已解，阿依慕和大哥已经秘密拿下了阿图鲁，并救出了羌王。”

七夜闻言，也扬起微笑，“凌羽这一绑，倒是没被白绑。羌国如今已经不足为惧，王爷，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萧凛凌厉了目光，“萧珏可出发了？”

七夜点头，“英王一早就已出发，属下已派一队人混入他的队伍中，随时准备接应。”

萧凛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接下来，就只差郑家的消息了。”

距离墨离离开已经过了四天，消息应该快传回来了。

七夜有些犹疑，却还是问出口，“王爷，若是郑家人或者顾公子不答应呢？”

毕竟，永历帝如今这个模样，确实难以满足顾公子的执念。

萧凛摇摇头，“他会答应的。”

七夜有些不明就里，“王爷为何如此肯定？”

萧凛：“因为他是顾家人。”

顾家人骨子里刻着的就是忠君爱国。即便这个君有瑕疵，但他们仍愿意守护家国。

萧凛相信顾桓也是如此被外祖父培养的。

更何况，阿图鲁已经被拿下了，顾桓手中的一万军队也做不了大文章。

至于萧珏，那更是痴心妄想。

萧凛：“府中可有异样？王妃一切可好？”

如今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反倒是秦王府。曲嬷嬷不安好心，他唯怕孟卿然着了她的道。

七夜恭敬地回答：“王爷请放心，府中一切如常，王妃安好。曲嬷嬷那边已经被严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属下会立刻向您禀报。”

萧凛点了点头，“若曲嬷嬷对王妃不利，不用顾及肃王，直接杀了她。”

七夜闻言一惊，但仍是听命道：“是，王爷。”

曲嬷嬷若是真对王妃不利，怕是真的触及王爷的底线了。

萧凛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七夜退下了。

贵喜这时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王爷，国师吩咐的药煎好了。”

萧凛点头示意，示意贵喜去喂药。

贵喜听话地走到床边，小声唤了一下，“陛下，喝药了。”

随即，细心地吹了吹药，然后慢慢地将勺子送到永历帝的嘴边。

然而，永历帝仍旧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萧凛看了一眼，说道：“那幅画上的药，国师可研究明白了？”

贵喜答道：“回王爷，国师说陛下会致幻确实与公主献上的那幅画有关。但具体为何会导致陛下昏迷不醒，他还在研究中，务必会在五日内让陛下苏醒过来。”

萧凛眉头微蹙，“萧悦呢？”

昨日萧悦的疯癫，让萧凛一度不悦，以为是贵喜和国师故意为之。

虽然他不喜萧悦，但毕竟也是被永历帝害了的可怜女子，他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

结果他刚想问责，国师却告诉他萧悦虽然是被永历帝伤害了，但她体内也有某种致幻的药，确实也是疯了。

这么一来，萧凛才开始追查。

最后才查到了萧悦送永历帝的那幅画上。

那幅美人图一看也是出自顾桓之手。而画中的美人与顾嫣亦有几分相像，所以永历帝得到画后，几乎直接将他枕在身侧，形影不离。

这才导致幻觉日渐加深。而萧悦拿到画后也把玩了几天，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中招了。

贵喜：“公主本就中了幻药，又被陛下……国师说大概是好不了。”

萧凛眼神微冷，“那就让她安置在国师府，等事情了了，给她挑个合适的去处吧！”

贵喜低头称是，然后继续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