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军训番外5
薛业的反应显然很不适应, 脖子僵硬,下巴往下躲。像从没被人碰过刘海,也不习惯这样。

可他这个青涩的反应却让祝杰感到一阵快意,细眯着眼睛找薛业发根处晒过的痕迹。

没有,整片额头和整条发际线的肤色一样。说明他从不露额头。

头发还挺茂盛,毛绒绒的。

薛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杰哥,你老撩我干嘛啊?”

“谁撩你了!”祝杰一惊一乍。

“你啊。”薛业指指他的手, “你撩我头发,都好几次了, 你在找什么呢?”

哦,是说头发啊, 祝杰虚惊一场。“我检查你身上有没有虱子, 你太脏了!”

薛业不明所以,长这么大还没人说他脏。“杰哥你真逗, 我身上怎么可能长虱子, 你别找了, 真没有。”

“那可不一定。”祝杰一脸嫌弃, 摸到他头顶一个发旋, “你连澡都不洗, 又睡我下铺,万一跑我床上来不就傻逼了。”

薛业被嫌弃得手忙脚乱。“我洗啊, 每天出这么多汗我不洗澡就臭了。”

祝杰把他搡到墙上,讽刺他。“我可没见着你洗澡。”

“洗了,我不习惯和那么多人一起洗, 军训第一天夜里在洗漱间洗的。”薛业把手抬上来,拎着领口自己闻闻,“没味儿,不信你闻,我t恤新换的。”

“谁他妈爱闻你啊,你恶不恶心。”祝杰往后退了半步,闻出他手上的碘酒味了。

薛业不再吭声,眼睛却往前轻瞄,有点期待。“杰哥,他们说……你特别凶,真的假的?”

“真的,你别惹我,往死了揍你。”

“哦。”薛业放心了,凶就好,“你掌跟有茧子,练器械练的吧?我也想当体育生,行吗?”

祝杰哼了一声:“就你?练体育的苦你吃得了么?别做梦了。”

“我能吃苦,真的,杰哥你带我练跑步吧,我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谁是你杰哥啊,你找别人去吧。”祝杰收回手,掌心仿佛沾了什么擦不掉的毒让他恼羞成怒。他带薛业回到宿舍,上一秒窃窃私语的声音及时止住了。310里的气氛从来不算融洽,此刻因为一个男生伤了手变得危机重重。

祝杰又躺回去,只看墙,羞于承认自己动手掀别人头发了。薛业大概是刚坐下,床架子晃了晃恢复静止,又晃了晃,是薛业躺好了吧。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病。祝杰猛然又热了,燥了,扯开迷彩服的金属扣子,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体育生大多爱穿这个,快干,还吸汗。他解开皮带,方型的皮带扣甩在床栏上叮当作响,又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就是故意的,看薛业会不会给他递上来。

天上掉皮带了?杰哥的吧?薛业刚刚躺好,左手疼得钻心比小时候压腿还难忍。他屈着腰够到了,温热的一条皮带,黑色,不太新,比自己那条宽一点点。

金属头曾经是金色的但现在磨成白银色,应该是真皮的。薛业用手指圈住皮带,成条地捋了一遍,摸到经常被使用的两条折痕,无意识地抠了抠皮带上的孔眼。

捡东西的声音很好辨认,可久久没往上送。祝杰屈起膝盖,貌似很反感似的敲了下床:“给我。”

“啊?哦。”薛业愣了愣,印象里只摸了几秒,他还以为杰哥睡了才掉了皮带,“杰哥,你没睡啊。”

一只手伸上来,不纤细,各种伤口说明它饱经磨练。皮带在那只腕口缠了几圈,挂满整条小臂,金属头垂在肘尖上。

“你再叫杰哥一次,我揍死你。”祝杰夺回自己的东西,像忌惮着什么,再也没有搭理薛业。

但是那只手的虎口好像有茧子,什么伤会在那个地方磨破?祝杰闭上眼,总归和自己无关,再过几天,这个世界就彻底无关了。他要好好地睡一觉,再也没人能叫醒他。

隔天的早晨仍旧是老一套,祝杰只把自己收拾干净,利索地下楼集合。薛业仍旧在第三声哨响前几秒跑进5班的队,不敢去挤祝杰,只好去挤别人。

“杰哥,你不生气了吧?”薛业一边问一边系皮带,“今天被子叠得不太好看,发挥失常。”

祝杰看着他勒腰的影子,和他打着石膏的手:“闭嘴,别跟我说话。”

“哦……杰哥你要生气我今天也不惹你,明天再问。”薛业借着向右看齐的机会说,没见过侧脸帅成这样的男生,酷又危险,有点不可自拔了。

无奈自己是晚期颜控,做不成普通朋友,拎包也行,他被巨大的打击折磨成心理上的残疾人,总要仰慕什么才能活下去。

天气很热,祝杰不太自然地往右侧偏脸,直到被郝教官提醒看前列。

时至下午祝杰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仅是和薛业,和谁都没话说。他困了,可是睡不好,热了,又凉不下来。自己的人缘又一向差劲,属于万一摔倒了会有一窝蜂的人冲过来踩的差劲。

正合他意,这个世界可以滚蛋了。

下午快5点的时候他终于动口了,和郝教官顶上几句,没再客气,不想动手的原因是太热。5班因为他的出格行为因祸得福,全体解散到树荫下喝绿豆汤,就他一个站太阳底下,享受军事化管理的洗礼。

太阳开始西落可仍旧晃眼,右边脸明显比左边烫了。祝杰不管站军姿一动不动那套,随手压压帽檐,不服管教的眼神贴着眉骨和郝教官过招。没多会儿他看见薛业过来了,裤管口扎紧塞入宽松的军靴靴口,鞋带居然一走一掉。

薛业去找郝教官了,他和教官说了什么祝杰听不到。他只看靴子,14孔的鞋带松掉一半,六边形的扣眼大多没用上。

怪不得跑步摔骨折,这么长的鞋带,想不踩都难。

这么细的脚踝下回没准也折了。

薛业好像挨批了,朝这边跑近几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站好,目视着前方。他的中指紧贴裤线,手掌内扣,拇指贴于食指第二指节。从祝杰的角度看不到虎口。

8班的男生去食堂打饭刚好路过,祝杰曾经的初中同班,张钊和陶文昌,歪着头看了看他。

“郝运,差不多收队了,这帮是学生,不是兵。”8班的教官提醒。

“知道,再晒晒吃饭去,惹不起这帮孩子。”郝教官摆了摆手。

在别人眼里薛业也是挨罚站了军姿,只有祝杰知道他不是。那个勒出腰线的影子被落日拉长,刚好打在自己脸上。太阳还在落,薛业像活动的日晷不断往前挪步,把紫外线挡住。

有病。祝杰不接他这份好意,站完军姿回了列队,把他一个人留在训练场上,足足站够半小时才见薛业红着右半边脸回来。

到了食堂,他们一人顶着半张晒红的脸,谁也不看谁。

这天晚上轮到310站夜岗,祝杰回到宿舍听他们讨论排夜班的事,最后用掰腕子解决。

“给我多排一班,不用通知教官。”祝杰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坐着。

“那多不合适啊,来来来,掰腕子,谁输了谁排到天亮。”说话的是上回关窗帘的男生,恩怨来无影去无踪,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深仇大恨,“来,薛业咱俩先来!”

“我?”薛业动了动右手,“也行,我……”

“我跟你掰。”祝杰先一步坐下了。

其余的人被这一出闹糊涂了,祝杰明摆着和薛业过不去。但他们也不敢替薛业说话,只有薛业本人乐乐呵呵的,用嘴叼着袖口往上撸。

左手不太方便。祝杰把他的右手压在桌上,撸皮一样,把他的袖子撸到大臂。

还行,肌肉不错。祝杰支好了右臂等他:“先说好,我不让着你。”

“谢谢杰哥。”薛业没想祝杰愿意和他说话了,挠了挠手心,紧紧攥住他的右手。果然有茧子,指腹也有。

“杰哥你打篮球吧?”薛业像个变态,偷偷蠕动指头乱摸。

祝杰的拇指扣在他的虎口上了,被薛业的手摸得直痒痒。但他也没闲着,拇指反复摩挲那个地方,摸到一处弧形、接近月牙状的薄茧,不像是外伤,也不像被人打过。

不是被打的就好,不过这怎么弄的?祝杰压住那块茧,试图弄明白薛业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他为什么说怕他们?他们是谁?谁让他这么害怕?

两个人不发力,居心叵测地握住对方的手不放,像两个摸骨算命的骗子占姑娘家的便宜。直到祝杰瞬而发动,一下把薛业的手摁在下面。

摸什么摸,有病。祝杰松开他的手,掌心黏答答全是汗水。

最终祝杰排在了第二班,又多替一个人,时间从凌晨2点到清晨6点。可是第一班的人不敢叫他起来,生生拖到快3点才回来。祝杰醒得快,翻身下去站在薛业的床铺边上系皮带,若无其事地碰一碰床架,皮带扣打得叮咣响。

薛业背向外侧,弓着背,毛巾被搭在屁股上露着腿。肩胛肌群练得不错,是对称的好看。

半分钟后薛业被吵醒了,缓一缓,原来不是做梦,杰哥在旁边看他。“杰哥,你要去厕所啊?”

“我他妈站夜岗。”祝杰踩着他的铺边勒鞋带,一个孔一个孔地穿,恶狠狠地打扣,皮质鞋带在哑光黑的扣眼中交叉穿梭,标准系法。

“哦。夜岗。”薛业迷糊着,嘴微张开,先往上拉被子,怕他们看出自己剃光了腋毛。

“夜岗啊……杰哥我能陪你去吗?”他盯着祝杰穿衣服,“我给你打蚊子。”

祝杰飞快地戴上帽子。“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快点,慢了我不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此刻一名吃瓜的高一昌和一名懵逼的高一钊高调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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