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公手掌涌现的深绿流苏，并未让我感觉到危险，反而异常温暖，宛若春风拂面。

“莫慌，放空心神，进入冥想，去观察灵力流淌，找出异常之处。”

青公的叮嘱声入耳，我尝试凝聚心神，逐渐步入悟境。

可是我感受良久，却是不曾窥见灵力波动，意识像是陷入黑暗，难见光明。

这般许久，我无功而返退出冥想，对青公摇头说：“不知为何，晚辈冥想内视颇为诡异，难以勘测肉胎。”

青公闻言眉目一簇，散去手掌灵力，说：“你的肉胎较为普通，筋脉中无灵气存留，就连五脏运行都十分缓慢，像是回光返照的老朽。“

“但怪异的是，你脉搏跳动有力，血气澎湃如朝阳，远超凡人寿命，其止堪比炼神大境，不似人族，更像妖祖。”

妖祖？

我闻言一怔，知道青公话意，指的是自身肉胎堪比精怪。

“我来勘测一二。”

山老来了兴趣，走到我跟前，伸手打出一道红雾向我涌来，散发着刺鼻的土腥气。

“错了，不是像妖祖，而是他的肉胎已经化妖。”

不过一会儿，山老就散去红雾，眯眼盯着我看，瞳孔却是映出金华，给我一种神灵视感。

“山老，您可是看出一二？”

众人神色讶然，大师兄乘云急忙开口询问。

“他身无妖气，又为人体，怎就化妖了？”

师尊也是不解的问道。

山老摇了摇头，沉吟片刻，解释说：“自远古时，妖族就已经遍布九州，与神魔二界三分天下，虽然最后式微，却是同受天地眷顾。”

“因此，你们人族的某些记载存有误解，以为是神魔孕育出了妖族，实则另有隐情。”

我听到心中一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五行山具现出的庞大头颅，虽说轮廓与人族相像，但体积却是符合巨兽，也就是妖。

想到这里，我连忙问向山老：“前辈莫不是想说，天神与巫魔非人身，其状似妖？”

“嗯？”

山老听到扭头看向我，凝声说：“此言虽虚，却也是一种猜想，老夫亦是不敢确定，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闻言犹豫片刻，方才讲解时，自己并未把五行山的情况透露出来，而是想着有机会引导芷水，感悟其中存留的阴阳传承。

当然，我这样做很不道德，但考虑到自身与芷水的实力，以及寻找欢欢的时间。

万般挫折下，我只好留下私心，抱着芷水能尽快出山的心理，想要为她铺下一处捷径。

只是现在事情一变再变，自己神魂合了道一，肉胎又奇怪妖化，再加上心中猜想，若是再不挽救，今日怕是难出葬天宗。

“小友，此时此刻，还是莫要隐瞒为好。”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师尊突然开了口，递给我一个安心眼神。

这让我仿佛吃了定心丸，苦笑一声，就把那时的情景一一描述出来。

“梦境悟道时，弟子曾魂游五行山，观测出其貌，乃是一颗庞大头颅所化。”

“不过晚辈当时陷入顿悟，只是分神粗看了一眼，感觉其中存有阴阳传承，似有残余生机负隅顽抗，苦苦不得自拔。”

“然后，晚辈吞噬三千大道，那五行山被波及其中，寂灭前曾隐约传来不甘怒吼，其音深厚，不似人族。”

“因此，我在听到山老的话语后，便联想到了那时情景，猜测天神巫魔之貌，应与妖族相似。”

话落，我打量一圈，见他们神色平常，向是知晓此秘。

片刻，山老话语声传来：“他所言非虚，远古时期，我妖族中亦有记载，称神魔躯体似妖，虽有天地之分，却是同根同源，皆为阴阳所育。”

“故，妖躯可为冥山，亦可为神体。”

“比如说，先祖留下的古书中，曾记载各种道体，像大阁老的命体，三阁老的冥体，四阁老的阴阳体，殊阴的清月体，芷水的玄阴体，皆属神魔之列。”

我闻言若有所思，上前两步对山老闻：“前辈的意思是，在下肉胎妖化，是向神魔方面延伸？”

山老点了点头，说：“神魔妖天生地养，受日月精华、草木灵气滋润，一旦出世就能踏入门户，领悟天地道法。”

“不过你莫要误解，山下的精怪只能算是妖灵，而老夫所讲的，则是妖帝。”

妖帝？

我心中了然，明晓山老话意，继而问道：“您的意思是，晚辈的肉胎，已经步入此列？”

“这点，老夫也无法确定。”

山老摇了摇头，沉吟片刻看向青公：“大阁老，按照宗门秘辛记载，天地传承分别来自神妖魔，又号天尊、妖帝、巫祖，其躯皆为先天所诞，却是未曾讲过后天成神的例子。”

青公目带思索，沉吟着说：“万灵以我人族为首，所修道途皆往二界，纵是合道飞升，所凝练出的身躯依旧如故。”

“所以老夫觉得，他肉胎妖化的根由，应是合道所致，只是所行之法超出我等认知，故难以琢磨其内精髓。”

“您的意思是，新道？”师尊眉头一皱，插话问向青公。

而青公闻言，则是点了点头，说：“以他种种讲述，那位名叫三目的神灵堪比古神，其手段叵测，令我等难以窥视分毫。”

“故老夫以为，他之诡异非仙，居于道途外海，乃新道也。”

我听的晕头转向，却又不敢插嘴询问，原地思索片刻，就走向芷水。

“妖精，你修炼时间长，知不知道大阁老所讲何意？”

芷水听到，向我身边靠了靠，低声解释着：“所谓新道，讲的是仙途之外，就像我在太阴宗修炼的七小境，与葬天宗所修炼的四大境，便是两种不一样的道路，前者为新道，后者为旧道。”

我闻言一愣，对她口中的七小境也有些了解，分别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合道七境，相比起葬天宗的四大境，要更加详解一些。

但令我奇怪的是，两种道路虽然不同，却是同根同源，修至最顶都是斩魂合道，飞升二界。

所以，这不还是仙道吗？

芷水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又解释道：“仙道是人族修炼称谓，实际指的是三千大道，毕竟万灵之中并非只有人族，草木精怪亦在此列，而它们所修炼的路途，对于我们来讲，就是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