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婳

我朝着五行山前进,一路走来感觉不太对劲,因为面前的山峦太过陌生,以前不曾见过。

不对,堂庭山呢?

我皱眉眺望山脉,心中却是一个咯噔,隐隐发现出问题所在。

依周围山峦对比来看,眼前的地界应该是堂庭山范围,但不知为何,却变成了荒野之地,不见精怪与阁楼。

奇怪。

我攀爬山腰,围绕着山身探查一圈,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处茅屋前,旁侧有块不大的田地,青绿莹莹,各有其状。

这茅屋……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五行山下,自己那熟悉的小家。

就连眼前的田地,都与大师兄为自己开垦的那块,有七分相似。

吱呀~

院内传来木门打开的声音,入目走出一位素衣妇女,手中拿着老旧的瓷盆,像是要洗菜。

我见状身子一顿,盯着她的身影观了片刻,怎么看都与芷水有些相似。

“咦,小哥可是从山外来的?”

那妇人发现了我,目光转来,嗓音略显清脆。

“芷水?”

我下意识唤了一声,随即就是眉头一簇,因为眼前的妇人并非芷水。

难免她与芷水声音相似,远看去容貌也无相差之处,但年龄与气质天差地别,并非同一人。

“老爷子,外面来了客人,看打扮像你口中描述的那位,快出来看看。”

那妇人倒也不怕生,扯着嗓子对屋内叫唤着,没多久屋内就走出来一个男人。

当我看到那人的打扮时,不由睁大双眼,因为来人是自己的师尊,也是葬天宗五阁老乾策。

“小友可算来了,快坐!”

我迟疑片刻,打量师尊一圈,见他身上沾有红尘烟火,心中感到一丝古怪,缓缓步入院中。

“小友喜欢喝生茶,还是熟茶?”

我盯着石桌上的两罐茶叶,分别为腌制与嫩芽,隐约间有泥土显现,制作手艺十分粗糙,彰显出些许古旧之感。

“先生认得我?”

我并未坐下,而是站在石桌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我算是首次相见,却也是熟客。”

师尊对我笑着说,抓了一小撮嫩芽放入壶中,用火石升起炉子,直接架在上面。

我观他手法娴熟,像是位隐居山林的夫子,气质与前两次相见,变化颇大。

“你不是我认识的师尊。”

我心里有了猜测,又看了眼他跪坐在蒲团上的双膝。

他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了一番,解释说:“话说来很长,阁下不妨上座慢慢谈。”

说完,他扭头对院内忙活的妇女吆喝一句:“婳,贵客上门,应准备些青果才是。”

婳?

我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称呼,不由扭头看了一眼。

但令我未曾想到的是,就因这一眼望去,让自己险些堕入深渊。

“嘿嘿,又见面了,香香的凡人。”

我盯着妇人后脑浮现的鬼脸,瞳孔不由微微一缩,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了它的话语。

巫魔!

我霎时间坐起,刚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曾想接下来的一幕,完全超出了自身料想。

“这不是你的世界。”

在那鬼脸的下边,黑雾浓浓,转眼间又是一个鬼脸凝聚,似乎在提醒前者不要多事。

“我知道,也不打算吃它,主要想看看他会怎么选择。”

“最好是这样,不然那小孩不会放过你。”

话落,下方的那个鬼脸缓缓消散,仅留刚开始那一个,贼兮兮的盯着我看。

“寒舍简陋,只有些山上的野果,还请小哥担待。”

那名婳的妇人像是不曾察觉,用衣服捧了一些青果,拿到了石桌上。

“谢谢。”

我笑着道了声谢,拿起一枚青果用袖子擦拭两下,就塞进嘴中细细品尝。

“小友可有想问的?”

我还未开口提问,师尊反倒是迫不及待了,也拿起一枚青果吃了起来。

“你的衣着虽然华丽,却是属于仙家之物,她身穿的粗麻,才是真实。”

师尊听到我的话,转头看了眼婳身上的麻衣,无奈着说:“春秋时期就是这个样子,对很多凡人来讲,衣食住行是最紧要的事情,因此很多人在行着方面,通常是简陋的。”

“哦对了,你我第一次相见时,也不曾想着去长安转上一圈,现在想来真是件憾事。”

我对长安不感兴趣,打开桌上的是木盒,见里面盛满了黑棋子,就捏起一颗,放在了石盘中间,也就是天元。

师尊见状,也打开手边的盒子,捏起一颗白棋落子。

“你还会下围棋?”

我摇了摇头,捏起棋子落下,回道:“不会,但经常和女儿下五子棋。”

“也成。”

师尊倒也不介意,边落子边说:“你现在的心境,要比从前厚上些许,但离顶峰的万物皆春,还差的很远。”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那次面对仙途,竟无丝毫犹豫的选择了放弃,之后也不曾后悔,难道凡尘间的亲情,真有那么重要?”

我闻言一顿,再次摇头说:“后悔是不可能的,那次我发过誓,此生唯有血亲,长生与仙途都不重要。”

“可你有没有想过,选择权一直都不在自己手中?”

师尊的回复并不慢,我闻言手势一顿:“第一次不知道,第二次隐隐感觉的到,但无法确定。”

“现在知道了?”

“嗯。”

我微微颔首,品味着口中涩酸,继续说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安安稳稳活个几十年,每天与妻女过活,忙碌三餐衣食,苦些倒也无妨。”

“几十年?”

师尊叹息一声:“很可惜的是,蓝星的寿命只剩三年,你们不可能存活下来。”

我陷入沉默,三年时间说短不短,却也算不上长。

如果三年后末日降临,蓝星被波及其中,自己确实没有能力保护欢欢,只能束手无策的等死。

我定了定神,散去心中杂念,看向师尊问道:“我想知道,欢欢在哪里。”

“欢欢?”

师尊摇头说:“这得问你自己。”

“什么意思?”

我直接皱起眉头,语气偏冷了些。

“简单点讲,我不知道,但你知道。”

师尊的话令我很莫名,细细思索许久,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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